WARM AND HUMID 02

天气越来越冷了，大家都穿得暖暖了吗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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尼亚顶着毛巾从热气氤氲的浴室走了出来，他一边系紧浴袍的带子，一边在想今天给他打电话的男孩，那明亮带着运动后的气喘的声音一直绕在他的耳边。

“梅洛”尼亚神出鬼差地张了张嘴，低头把脚伸进了柔软的拖鞋中。

6：00闹铃准时地响了起来。
尼亚费力地从厚重的鹅绒被中伸出手摸向床头，“啪——”整个手拍在那震动个不停的塑料壳上。房间又陷入了一片寂静，就像窗外连声鸟叫都没有的街道。
这真的合理吗？
灰色头发的青年把手敷在眼睛上用力摁了摁，叹了口气，他感受到眼珠在薄薄眼皮下的转动，拿下的时候眼前一阵模糊，毫无特色的房间样貌在一片雪花点中清晰了起来。
他习惯于用这种晕眩的感觉开启新的一天，更准确的说，他，尼亚，习惯于用疼痛或者不适来提醒自己的躯体进行下一步动作。有时候，他会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，他的大脑渴求一些刺激的东西，像个阴险的驯兽师，指挥着他跳进火圈。而他的躯体又自成一派，全力抵抗大脑近乎自取灭亡的命令，尼亚总觉得自己是两个人，互相殴打，互相哄骗，互相习惯，躯体习惯大脑发出的轻微寻找疼痛的渴望，大脑习惯躯体僵硬的反抗。
  他掀开被子离开一晚上都没有捂暖的床，胳膊上被冷冽的空气激起一层疙瘩，他面无表情打开衣橱套上合身的西装，抓起昨天那件白色的羽绒服迈进冬季清晨的浓雾中，树上一只鸟都没有。

清晨的街道冷清得如同被上帝废弃的棋盘，而尼亚是上面唯一的棋子，但一个棋子能做什么呢？连个认输的对手都没有。

傍晚，当尼亚拐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时，他发现不远处的家门口站着一个斜挎着书包的青年，他微曲着背随意地倚着门前的柱子一手插在口袋，一手夹着本书，尼亚眯了眯眼睛想看清那是本什么书，可那人整个笼罩在橘色的夕阳中，模糊带着毛边的轮廓仿佛是一个幻觉。

“幻觉”突然向尼亚站着的方向转过了头，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，飞快地合上书跑下了台阶。他逆着光几根金色的发丝亮的像是白昼的光。“嘿！您是尼亚先生吗？”

那明亮的声音又出现在尼亚耳边，他像是很熟悉那种声音了一般点了点头“是的…你好我是尼亚。”

“我很早就来了，可是您好像不在家，我就在您门口等您回来。”他在尼亚面前站定，又回过身指了指他原先站着的地方。

尼亚把面前的少年扫视了一番，刚才在远处看得不真切，而现在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少年几乎占据了半张脸的烧伤痕迹，直到他的目光直直撞进藏在明显比肤色深一号伤疤的绿色眼睛中，尼亚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，他咳了声有些不自在地岔开了视线。

少年像是毫不在意地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，“啊对了，我叫寐罗”。尼亚这才稍稍找回了平时的状态，摘下棕灰色的麂皮手套虚虚握了握停在半空中的手。

“寐罗是吗？别用敬语了，跟我来吧”尼亚错开了寐罗，径直走向后方的公寓。外面冷到他快无法思考，他感到躯体的能动性渐渐占了上风，再待下去不知道还出做出什么失礼的事。

关上房门，尼亚得救似的松了口气，他把皮鞋规整地摆在门口后便招呼寐罗进来。“别站着了，脱鞋，然后过来洗手。”说完就丢下房客走进了厨房。

寐罗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说不出哪里不对，可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的背影，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拖鞋跟着尼亚走进了厨房。

【太干净了…这里真的有人居住吗？

他不会连指纹都擦得一干二净吧？

这是消毒液吗？他拿消毒液洗手？

天哪！正常人会这么做吗！】

寐罗惊恐地环顾四周，这里干净得出人意料，完全没有厨房该有的油腻，瓷砖清爽得像个淋浴房。他发现尼亚正站在洗手池边擦着手等他，寐罗才慢吞吞地挪了过去，像尼亚一样挤了点医用消毒液，完成了有史以来用时最长也是最认真的一次洗手。

“你别紧张,我没有洁癖，你不必用消毒液，旁边有香皂，你随意。”尼亚看着金发少年战战兢兢的模样，好意地提醒。

“那你为什么…”寐罗不解地回过头，他看见尼亚交握着冻得发紫的双手。

那是…